又闻子规啼夜月 - 愁空山 -

　　R.E.S.E.T.
　　
　　#纲吉篇。
　　
　　#2727/27言，攻受请自己理解w
　　
　　#奇数章节为路人第一人称视角，偶数章节为纲吉第三人称视角。
　　
　　PART 1
　　
　　他是我接触到的第二位“顾客”。
　　
　　初次见面是在黑色接待室里。他后背挺得很直，紧贴在椅子的靠背上。双膝并拢，手搭在膝盖上面，手指相互交叉。从谈话一开始他就没说过一句话，只是垂着那颗棕色的脑袋，交叠的指头反复地相互揉搓。我示意他放轻松一点，“没什么可紧张的，”我冲他笑了笑，“就当成普通的一次谈话吧。”
　　
　　他仍旧保持着那个看上去很不自然的坐姿，一声也不出。可怜我的听觉神经只能捕捉到十分微小的呼吸声。我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，“……好吧，”我叹了口气，“可以开始了吗？沢田纲吉君。”
　　
　　沉默又维持了数十秒，直到他抬起头，用毫无神采的目光茫然地看了我几秒钟。随后脖子忽地一软，头颅失去了支撑力似的，重重地砸下，前额的碎发也披散下来，微妙地挡住了眼睛。
　　
　　“请告诉我你想在并盛区找到什么人？”
　　
　　他思考了一会儿。“我的一个家人。”
　　
　　很宽泛的说辞呢。我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词汇，随后换成红笔涂了一个大大的圈。我看向眼前的人，“没准他是一个孤儿呢。”我想道，因为眼前的少年仍旧耷拉着头，缺水的幼嫩花朵的模样。
　　
　　“你最近一次见到他——你想要找的那位，是在什么时候？”
　　
　　“……几年前，”他说，“我从楼上摔下来，失去了意识——噢，对，在我摔下来之前，他就在我身边。”
　　
　　PART 2
　　
　　这是个神奇的时代，沢田纲吉心想，所以无论做些什么都无所谓。
　　
　　他只记得那天晚上他和沢田言纲大吵了一架，事情的起因很简单，他只是像普通男孩子会做的事情一样——对，这个说的很对，他只是出去和其他人疯玩半夜才归。好像也是有点喝多了——头晕乎乎的，他自己也记得不太清楚了，在昏暗的楼道里从最内侧的衣兜里摸出钥匙，然后在一片昏黑中蹑手蹑脚地将钥匙塞进门锁，而不能发出一点声响，这太难了，真的太难了。以至于他刚打开门，就看见自家兄长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，双手插兜靠在玄关上站立。
　　
　　玄关处的灯还亮着。
　　
　　“你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吗？”
　　
　　沢田言纲点了点头，随后抱怨似的说道“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？”语气却很冷冽。
　　
　　他感觉自己的嘴角在不受控制的抽动，估计面色也是难堪的很。眼前的家伙大概是生气了，可这也不能怪他——他刚想走的时候那些朋友就拿酒来灌他，初次接触这种东西喝了不到一杯他就倒了。他捂住嘴巴，小声嘟囔了一句：“你没去睡啊。”
　　
　　沢田言纲让开了通往玄关的道路。
　　
　　他穿好拖鞋，畏手畏脚地跟在对方身后往前走。
　　
　　“你好像喝了酒。”
　　
　　沢田纲吉倏地一惊，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　　
　　沢田言纲回过头，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。“可以闻出来，况且，你还刻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”
　　
　　“好好好，名侦探言纲大人”，纲吉摊了摊手，“你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？“
　　
　　“我记得我有说过，晚上只有一个人的话会很危险。最近的并盛很不太平。”说着他沉下眸子，逆着光，看不太清表情，只能看见微微收缩的脸部轮廓。
　　
　　“难道你想去送死吗？”声线颤抖着且饱含怒意。
　　
　　“难道现在的世界很危险吗？”纲吉反驳道，“我出去看过了，一切太平。一切的一切都导向这样的一个结果，你只是在骗我，一直都是……！”
　　
　　悲剧源于敞开的落地窗。金属栏杆是松动的——前几天又下了一场酸雨，纲吉突然回想起来，朦胧中他仿佛看见了还在冒着雾气的开始褪色的栏杆，而这一切又迅速淡去，他只能听到放到最大音量的背景音，就像是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金属乐——回忆的背景音是言纲崩溃的吼叫。
　　
　　但一切都太迟了。事情如同发生在千万分之一秒内，又像是光束从这边穿梭到宇宙的另一边一样长久。有灰尘在被扰动的气流中弹跳，在被弹开一定距离后，又在空中极速坠落，循环往复的坠落，下一秒将摔得粉身碎骨——但这并未发生，它们太轻巧了，轻巧的如同长了双翅膀的鸟。
　　
　　于是沢田纲吉不禁想道：假若我也能变得如此轻巧就好了。
　　
　　PART.3
　　
　　“也就是说，当时你从二十七层坠下，砸坏了一辆汽车，等到人生再次重启的时候——你发现距你坠落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，而你想要找的人，沢田言纲先生，已经不在了？”
　　
　　他耷拉着棕色的脑袋，吸了吸鼻子，哼出个模糊不清的音节表示赞同。
　　
　　他仍旧是保持着那种局促不安的姿态坐在椅子上，摇摇欲坠似的。我低下头看向记录在案的那些字词，如此绝望的，像是碎裂的镜像一样虚幻凄惨的词句，它们正在与我眼前看到的这个单薄的身影重叠。
　　
　　“请节哀。”
　　
　　我吸了吸鼻子，果然我还不是特别适合干这门行当。
　　
　　To be Continued.
　　
　　——
　　
　　这只是个简单的TBC。
　　
　　近期大概会将时空组的终章放出。